没有任何仪式，他们就在那间深林小木屋里住了下来，日月星辰换了几轮，手巧的小狐狸给他的新娘做了一套红色的婚服，牵着她走到月亮下面。

一跪，一拜，月亮再升起时他们已经有了一只小狐狸幼崽。

“你说宝宝什么时候能变成小人啊，他会化成人形吗？”

“当然，你看宝宝的眼睛，他肯定长得像他娘亲。”

女孩并没有看到儿子化成人形的那天，一支穿破云层的利箭飞来，扎在了她养在前院吃草的小兔子身上。

随着剑来的，是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的，曾经那个要嫁的人。

和他带着的那些，皇家组建的捉妖道士。

她在深林里生活，头发乱乱的披散着，他下意识，或是自以为是的认为她还是个少女，被她藏在身后的小狐狸是她在林子里捡到的玩伴。

“玉儿，和我回家。”

女孩儿看着远处她的大狐狸已经走回来了，他手里拿着她最爱的合欢花，他会用花蜜提取出世间最香的味道，轻轻洒在她的手腕上，让她在林间的小木屋里，也是香喷喷的。

不过这些她可能都享受不到了。

已经有道士朝他的方向望去，女孩将藏在袖子里的花蜜一股脑的洒出去，掩盖了空气中妖灵的味道。

花蜜里带着褚景衍给她添加的防身用的狐灵散，整日修炼的道士最怕这个，他们私下逃窜，倒是她曾经的未婚夫婿依旧怒气冲冲的瞪着她。

他手中的长枪瞄准了褚景衍。

再见了，我的爱人。

她扑向了他，被串在了枪上，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将院子里劈柴的斧子甩在了他身上。

她的小狐狸啊，什么都会，就是太善良，他被人伤害，却不舍得伤人，可是她先招惹了他，那就让她来保护他。

轻飘飘的身体落在了熟悉的胸膛里，他跑回来时已经半变回了狐狸身，长长的九条大尾巴垂在身后，沾染上了泥土。

她好像再摸摸他们啊，可是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阿衍，别哭，没事，我先去下辈子等你了，你要好好活着，带着我们的孩子，我，我还没见过他变成人的样子，你要告诉他，他的娘亲也很爱他……阿衍……你要不，要不就忘了我吧……”

“后来，我把她葬在了小木屋外的一片花丛之下，每天抬起头就能看到，风吹着花朵摇摇晃晃，就像她站在那里朝我挥手。”

“可是我们的孩子却在冬天来临之前停止了生长，我慌张的抱着他，那是她给我留下的唯一的念想，我却也照顾不好，我在木屋前流连了好久，最终还是离开了她，我漂泊了好久，才找到隐居起来的族人们，他们说我是世间九尾狐的最后一支血脉了，要我和族女履行开枝散叶的义务，我被绑着，反抗不了，不然他们就不救孩子，可是所有送来我房间的族女，都会被我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光伤到，而我自己，也像是有万千蚊虫撕咬般撕扯着内脏，长老说这是我和你缔结了的不破誓约，我的一生一世都是属于你的，从肉体，到内心。”

“我的一生一世，就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