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羌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脏,悄悄地说着:“大哥。”
“嗯。”
“真厉害。”
靳凡当她又来了虚情假意的瘾,只习惯性啄吻她的额角。
“但能不能别这么厉害了。”
靳凡不管她说什么,都一口答应:“嗯。”
“你能做到吗?”林羌仰起头,看着他。
靳凡停顿一下,抚摸她的脸,没答,也相当于答了,答案准确。
林羌知道了,低下头来,从他怀里离开,起身去洗澡了。
回来的头晚,靳凡和林羌都没睡,躺在一张床各怀心思。
第二晚,两人都睡了,但似乎都不情愿,只是为了彼此放心点。
靳凡在后半夜醒来,扭头没看到林羌,心绪大乱,她手机没拿,卫生间、厨房、阳台都找了一遍也没人,他匆忙拿了件衣服下楼,在一楼大厅玻璃门外看见穿着单薄、正在抽烟的林羌,他无声出了口气。
他缓慢走到林羌身后,给她披上衣服,抱住她,埋在她消瘦得只剩骨头的颈窝。
林羌夹着烟的手突然停在半空,被当场捉获她也不好意思否认,把烟捻灭在烟盒,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
靳凡没怪她,只问:“冷不冷。”
林羌听到他语气中的波动,想说不冷,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吞咽,吞掉了。
靳凡紧搂她,答她之前的问题:“我在烂尾楼再次看到你那天,没有立刻上前,当时在想,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读过书,半辈子只在村口打转,没证据证明你被绑架,更别说跟司令员约定的机会,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林羌心一颤。
“我很无能……”
林羌拿开他捆死在她小腹的手,从他怀里转身,双手捧他的脸:“不是,不是,你特别厉害,你特别厉……”
只说了两句,她反应过来,他是回答,他必须很厉害才能护她。
书里讲人没高低贵贱,但现实里没价值的人就是很低贱,若靳凡没有关系,她被绑架,被伤害,就只能是一场悲剧,出现在新闻,第二天再被其他的新闻代替。
靳凡亲吻她怔住的眼睛、嘴唇:“没人让我选,但路就是这样。”
林羌也搂紧他,原本那么多话,突然无法再说。
林羌留在北京准备做手术,杨柳说她回不来,问林羌会不会怕。
林羌说,不。
杨柳在电话那头笑了,说:“忘了,你胆大,也有那位哥陪你。”
林羌听到杨柳语气里不同于戈昔璇的疲惫,嘱咐她,好好睡觉。
杨柳沉默片刻后才哽咽道:“怎么不嘱咐我照顾好自己?”
“你会听吗?”
杨柳哭声明显了,已经在崩溃边缘了:“林羌,下辈子别学医。你听我的。”
林羌站在餐桌前,倒水的过程慢了又慢,好不容易倒满,手抖又都碰倒了,全都洒了。
她立刻拿纸,刚蹲下来,靳凡的手已经进入她视线,拿着毛巾,擦干了地上的水,起身又给她倒了一杯。
她拉住他的手,亲了亲他两根手指,表示感谢。
靳凡那神情就像是在说:“不要装蒜。”
林羌撇一下嘴,就爱装。
靳凡拿她没办法,在她脖子后捏了下,回卧室换衣服了。
林羌电话还没挂,杨柳还在哭,她不说话就是让杨柳哭得痛快,杨柳却没完了,她这些也担心她的身体,还是打断了,问道:“为什么要到下辈子?”
杨柳停住了。
“很多医生改不了行是因为不会别的,也没时间、金钱成本另外学新技术。你条件好,说改就能改的事。”
杨柳那边沉默许久,始终不言。
林羌不执着要她个答案,也没劝什么,只说:“等你回来我请你吃海底捞。”
杨柳扑哧笑得慢了半拍,吸吸鼻子说:“海底捞也太便宜你了。”
“那让你挑。”
杨柳说:“我会好好睡觉的,你手术一定成功。”
电话挂断了,林羌转身靠在桌沿,手里端着靳凡倒的水,看着客厅衣架上罩着防尘布的衣服,靳凡买来说让她住院后穿的。她当时觉得他特别可爱,就没告诉他住院穿不着私服。
她悄悄弯唇,正好橘阳闯进窗,旧的老的家具突然古色古香了。
换好衣服的靳凡出来,走到林羌面前,一边系着衬衫袖口的扣子一边说:“你穿哪身?”
靳凡跟长辈约了晚饭,要带林羌,她一直拖着不换衣服,就是要看靳凡怎么穿,她就知道长辈的身份了。
看来,是靳凡敬重的一位长辈。
她放下水杯,帮他把另一边袖扣系好,握住他的手,手指不安分地摩挲他手腕内侧的筋,歪头说:“你穿成这样不亲我,我不想出门了。”
靳凡一点都不慷慨:“我自己去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