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一现,目光蓦地落在西侧角落的石堆上,盯着地上的石块看了半晌。
凌皓转头见她眉心紧蹙,一动未动,于是蹲下来,拾起其中一块在手中掂了掂,“这些石块与方才楼下那些并无不同啊!”他回过身问,“有什么问题吗?”
薛南星敛着眸,声音分外沉静,“世子,你觉不觉得这堆石块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了?”凌皓扫一眼石堆,“方的圆的,大的小的……”语声一顿,一只手在石堆边晃了晃,不以为意道:“要说奇怪,呐,这块最小了,算不算奇怪?”
他伸手往薛南星眼前一递,一块半掌大的石头赫然躺在掌心中。
薛南星从怀中也掏出一块石头,摊开掌心。
两石相并,大小形状相差无几。
“你何时也捡了一块?”凌皓直起身问。
薛南星原本垂着的双眸猛然抬起,“世子,我知道凶手如何分身行凶了!”
答案“正是他自己!”
大理寺,刑思堂。
“两日前望月楼诗会死了个人,你可听闻?”
“小、小的实在不知情啊!”望月楼管事跪在公堂之下,牙缝里哆哆嗦嗦挤出一句话。
昨日,几名头戴鹰翅盔的影鹰卫冲进他家中,还未曾看清来人,就被快马连夜带回京城。眼下,他跪在堂中抖若筛糠,被沈逸这么遽然一问,连头都不敢抬起。
“你若不曾听闻,那本官便与你说道说道。望月楼诗会当晚,一个南风馆的小倌从望月阁被人扔下楼。官府的人上去看过,彼时那望月阁已是上锁,而钥匙……”沈逸负手走到管事身旁,俯下身,“除却你们章老爷,便只得你手中有了。”
管事豁然抬头,一对肿泡眼瞪得溜圆,连连摇头,“不、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啊!小的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小倌,又怎会千里迢迢跑去杀人呢?”
“这个小倌曾于二月十四那日,前去望月阁唱过曲,你身为楼中管事,望月阁设什么宴、请什么人,你会不知?”沈逸站直了身子,将手中紧握的两张画像猛地砸到到管事面前。
管事探长了脖颈,仔细去瞧,这两幅画像他自昨日起,就瞧了无数遍,可他横看竖看,饶是掏空脑袋,也想不起画中到底是何人。
“大人明鉴,若是寻常宴席,小的自然知晓。可那望月阁内摆席宴请,向来都是东家亲自招待,咱们这些下人只负责与前来订席的侍从仆人打交道。若客人想保密身份,宴席上不用楼里的小厮,也是常有的事儿。”管事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东家那儿倒是有本册子登记着,小的曾经见过。”他口中的东家,想来便是宋源无疑。
“那钥匙呢?若不是你,难道还能是章兆琛不成?他月前就已去了中函,而你家乡距离京城不过百里,快马兼程,一日一夜来回足矣,你说说,谁更有可能犯下此案!?”沈逸言辞犀利,几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管事被沈逸这么狠狠激了一番,愈发慌乱无助,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他极力辩解道:“不、不是我!家母身体抱恙,诗会前三日小的就回乡了。还是宋世子让我回去的,宋世子、邻舍乡亲都能替小的作证。家中老母卧病在床,几位官爷昨天也都亲眼瞧见了。小的再怎么样,也不敢在这事上做假啊!直至昨日一大早官府来拿人,小的才知道楼里出了事,但具体什么事,小的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着,他撩开袍锯,双腿颤抖着向前跪行几步,“况且,小的压根就不会骑马啊!”话音落,他身子一软,整个人跪伏在地。
袍锯撩起的瞬间,那管事大腿内侧一大片渗血的磨痕赫然入目。
人是由影鹰卫用快马带回京的,一日一夜来回,那是影鹰卫的速度。如此快的马速,不常骑马之人定会磨伤大腿,眼下这管事腿间已是血肉模糊,的确不似会骑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