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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情话/虚假的糖/后X涂药/逃离前奏/热烈(3 / 16)

他摸着自己的喉结,局促不安地补充,“你看……我声音也不好听、……你唱起来才会好听吧。这太丢脸了……我……”

陆衡紧紧抱着他,颇有点委屈地道:“您的声音最好听了。说话时像是在讲旧藏书里没有结尾的骑士故事呢。”

贺宵被他的情话熏得耳尖发烫。他的话语太过浪漫,像梅雨的风带来湿透的草木香气,或者寒天里炉里新烫出来的热酒。贺宵如同被心上人偶然递了一簇上学路上的野花的少年,心跳得快要从喉口溢出来。

他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好一会才低声说,“那,就唱几句。”

他唱起歌来真像讲故事。苔藓里来的潮湿的夏风掠过耳梢,枯玫瑰藏在尘埃一片的旧报纸里。陆衡阖上眼,如同听见月亮沉没入黑潮的温吞声响。贺宵低低地哼着那几句歌词,如同念桦树皮里誊着的年迈的诗,如同向布满早露的石碑上刻下墓志铭。

他环着贺宵的腰,在这样低沉悠扬的声音中察觉到了困意。

“我能在您怀里睡一觉吗?”

他这样问着,已经被羊水般温和的困意包围。迷迷糊糊中贺宵手指掠过他的发梢,仿佛情人间饱含热意的抚摸,他困得厉害,把脸埋在贺宵怀中,便沉沉睡去。

他这些天日夜照顾高烧的贺宵,久违地感到疲倦。加上贺宵的歌声与怀抱带来的安心感,他几乎是迅速地沉入黑甜的梦中。

滚烫的白炽灯的烈光中,青年微微扬起眼睫。他缓慢地脱离了束缚着躯干的怀抱,如同灵魂脱离濒死的肉体。他疲倦地注视陆衡熟睡的脸半分钟,神色有异常的恐惧与审视。半晌他探身,合上了白炽灯的开关。

密闭的牢笼陷入沉默的黑暗。

不能沉溺于那些热烈的情话。兴趣不会长久维持,情话也只是拿来哄骗的筹码,他不该如此下贱地期待被爱,也不该将人生寄托于犯罪者由性中诞生的热情。

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推开那道虚掩的门。

——过了很久很久,他倾身过去,轻轻把陆衡热腾腾的躯体揽入怀里。

黑暗中,陆衡无声无息地睁开眼,良久那两点令人心悸的探询的寒光才微微敛去。他低头无意识似地在贺宵发顶蹭了蹭,一点古怪的笑湮没在纯黑的阴影中。

内室中几乎没有时间概念。声音在迁跃,光影在轮转,贺宵大半时间都在睡眠与挨操中度过。这种荒淫的日子几乎洗去了他的意志,浑浑噩噩地一日日过去了。

有一天贺宵无意识地捏了捏肚子,好像长了一层薄薄的脂肪。他怔了一下,拉住身侧黏黏糊糊赖着不走的陆衡:“我要锻炼。”

陆衡愣了愣,眯着眼打量了贺宵一会,不情不愿地撒娇道:“好不容易把您养出点肉……”

贺宵按着他的手,神色凝重地反驳:“这样是不健康的。”

陆衡缠着他打滚,在他肚子上胡乱捏了又捏,“什么嘛,明明也没见长……不然您和我做一次,出点汗就不会……”

贺宵手指敲在他头上,含着一点薄怒似地道:“阿衡。”

陆衡被他教训的语气和亲昵的称呼激得耳尖一烫,俯身便往贺宵怀里拱:“好啦,好啦,您说得对,我当然会满足您的要求——那么作为回报,能再这样叫我一次吗?”

贺宵怔了下,半晌蓦地满脸通红,“……不行。休想。”

陆衡就抱着他磨了好一会,见他什么咬紧牙关低着头怎么也不肯再叫一次,才委屈地坐起身要走。贺宵拉住他,叹息似地哄,“好了,阿衡……可以了吗?”

陆衡满面潮红地抬起眼,瞳孔中流转着星砂般闪烁的碎光。他靠过去在贺宵额角眉头一通乱亲,又拉起他的手在指关节上重重咬了一口,笑眯眯地说,“您最好了!真高兴您能这么叫我!”

他飞快地跑出门去,听声音大概是要订购什么。贺宵茫然地盯着门口看,他兴冲冲地又跑回来,扑进他怀里,音色甜得如同含了透明的汽水糖,在口腔里,在心脏里咕噜咕噜冒着细密的气泡:“一秒钟都不想离开您身边了。”

贺宵笑了笑,正要安抚他,却听他以那种甜蜜的语调漫不经心似地道,“要是您跑丢了的话……嗯,我也确实不会放任您逃走的。”

贺宵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半晌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细软的发梢。

“你打算一辈子这样养着我吗?”

陆衡眨了眨眼,茫然地瞧着他。

贺宵微微垂下眼帘,轻声道,“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他避开了“绑架”这个敏感的词汇,“你是……喜欢我吗?”

陆衡便微微眯起眼瞧着他。他这样看人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仿佛一泓日光坠落的泉水,瞳孔中颠倒着一种令人觉得情深的错觉。

良久,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您呢?”

贺宵一怔。他无法欺骗对方“喜欢”,也无法直白完全地说“厌恶”。他对待陆衡,总有种对待懵懂无知的少年的年长者姿态,但不可否认——

无论怎样,他的情话很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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