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衣服,不然实在不伦不类。可是穿上苗服的虞书却意外的很适合。
他薄红的脸因为冷水刺激而晕染,鬓边的潮湿缠着他的手指,黛蓝的对襟半袖很合身,胸前的图绘绣纹上是腾飞的灵鸟,恰巧被他打湿的手晕深了羽毛。垂下的黛绸滑过他的小臂,落在他的腰间,掩映的窄腰上一口牙痕瞬间打散了旖旎。
“你不问他去哪儿了吗。”
比起大病初愈的人来说,虞书的状态要好太多了,白伏看着对方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吃起来面包,就着昨晚的冷水就喝了下去。
速度之快,白伏阻拦的话堵在嘴里,最后只能化作一句僵硬的关心。
“被抓走了,被你们那些老头。”
“你居然知道?”
白伏有些惊讶虞书知道的似乎并不少,他给对方倒了杯热水,第一次用正视的目光看待这个男人。
“不然他怎么舍得离开我半步呢。”
看了一眼那杯茶,虞书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他腰间的绸子豪无褶皱,随着他的动作一起走到了门口。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不清脸色,只是语气中的轻笑没有任何遮掩。
白伏顿然感觉到一种颠覆感,如果他一直感觉错了呢?
医生的家里原本没有人看护的,因为虞书,门外也站着俩个阴影,虞书蹲下身撇了一眼,外面的人不下于五个,虽然很多,但是比乌的房子少多了。
他的胃病是一个突破口,起码能让他进入这个新空间,可是,这个天大的机会摆在面前,他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那个男大学生,昨晚被当作罪犯抓起来的连桥。
“啧。”
白伏看着虞书懊恼的皱了皱眉头,随后站起来望着自己欣然一笑。
“白医生,我想去看看我的新胃。”
答案当然是不行的了,白伏还没来得及跟虞书周旋俩句,他就被紧急传唤走了。五分钟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虞书自己了。
乌被惩戒了。
孟知差点被他打死,这一事今天破晓就传到了长老们的手里。
白伏穿着白大褂站在一群蓝绿色中极其碍眼,晒人的太阳直逼视网膜,他半眯着眼,跟年轻一辈的男男女女们一起观看处罚。
他们苗寨不得动用私刑,除非这种严重程度需要警戒后辈的时候才会动刑。
油茶是苗族的特别特色,多用于外来客的时候。油茶是将油炸后的爆花米,掺水煮成的待客茶,客人喝了,主人高兴,不喝,则视为瞧不起主人。有的还要喝3杯,第一杯是油茶,第二杯是苦茶,第三杯是甜茶。
而用于处刑的时候,就用上了热锅里现煮的油,冲泡夜前刚晒的新茶,比喻改过自新。这是第一杯,第二杯是苦酒,苗寨最辛辣的蛇酒,一杯下肚烧断肠,比喻烧灭不好的曾经。第三杯甜茶,是用新婚夫妇的垫床石,在嘴里嚼碎,比喻这次的认错行为比石头还真。
他们这一任的族长是所有人看着长大的,从小就表现出极大的天赋,他模样俊美性格鲜明,做事雷厉风行,是他们新一辈的榜样。
长老们最是看好的孩子,早早的把乌字赐给了他。
而现在,那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已经长到了成人模样,变得古怪暴凌,竟然为了一个外人,险些打死了他们的同族孩子。
“你一而再再而三袒护外来人,我们为之忍让再三,而今天,你竟然做出残害手足的事来!饶是你贵为一族之长,我们今天也要处罚你,让后辈们看看后果!”
燥热的阳光终究钻了进来,烤炙着人们的身心,湿汗从鬓角流下来,滑至下巴,被他抬手擦去。
白伏不安的望着,走上由翠鸟符围起来的高台上的男人。他依旧威风堂堂,乌今天穿的白色的长袖,一边的耳饰和着他的黑发荡起,那雪白如玉的面庞上神情自若。
三茶之罚在族内其实很少动用,只是最近分派躁动,对于乌的打压已经上升到了高层,他们要用这次风波收走一部分乌的威慑。
乌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淡然的看着长老舀了热油,在他面前浇了茶花,男人双手垂在身侧,偶尔揉搓一下垂下来的绸子。
刺目的阳光打在他瑰丽的脸庞,他扭了扭头,霎时眯了眯眼睛,伸手接过了油茶一口闷干,火烧食管,破裂的毛细血管如烟花在他的喉咙里炸开,熟痛的腥甜一股翻涌出来,从他的嘴里喷溅出来。
血肉模糊的嘴角微微上扬,腾腾火烧的双眸望着台下的角落,伸手抓起来第二碗蛇酒和着溃烂的鲜血一同闷干,再生理性反呕之前,青色的筋脉撑起来宝石红的三角眼,滴滴哒的鲜血砸在缠绕的蛇尾上,第三碗里的俩颗石头喂进那猩红不见底的口腔里。
粘稠的鲜血从他的嘴角不停的流下,那悠悠的黑眸久久不肯移开,和远处抖腿抽烟的男人遥遥对视。
虞书当然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他翻了卫生间的窗户,正好旁边不远就是关着连桥的地方,这是一件毛坯房,空有外形,里面就一张床,玻璃都没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