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乐团」我低喃这个名字,「该不会是你爸用你的名字命名的?」
「你说的没错,不过,」他微微停顿,像是卖关子般,「也可以说我以飞翔命名。」
他这麽说时,语气带有一丝自信,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相信他此刻在微笑着。
提到「飞翔乐团」,我不得不想到那天的争执。
我缓缓开口:「陈子翔,那天在捷运上争执,回去我想过了,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要人承认自己的错误从来都是困难的,况且骄傲的人,像是我。
先前我承认自己不如陈子翔,只不过把原因全归於天份不够,并不是自身的方法错了,之所以能豁达承认自己b不上他,全都是因为「天份」两个字,它代表着天生资质,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不可违抗的因素,彷佛如此就可以与我无关,其实只是在自欺欺人。
「你说的对,音乐讲求的是情感的流露,只专注在技巧上是不对的。」
前头的他依然沉默着,我猜不出他的情绪,於是继续说:「那天的争执,你别看我的态度坚定,其实晚上回去後我就好好想过了,一直以来我最注重的是技巧,我从小到大赢过别人的就只有这一点,如果连这点都被别人追过了,那我到底还剩下什麽?所以我只有努力跑,跑到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前方,只有这样我才会继续高人一等。」
我深深x1了一口气,「可是你的一番话狠狠打击了我,所以我才会那麽反感。我承认你说的对,对於音乐来说情感的表达相当重要,这也是我所缺乏的,那之後我试着去努力,只不过还是不得要领,我从小到大练习的模式突然被否认,要重新用一套方法开始还真不容易,最近几次练习总是不顺利,像是被绑手绑脚。虽然我不知道该怎麽办到,我会试着努力往这方向发展,让技巧与感情并重,我不想只当个工匠。」
我看着他的背影,「你是我这辈子最吃力的地方,我走到她面前问:「还可以吗?」
她一副yu哭无泪的样子,「不可以。」
「你再试一次看看。」她照我所言再吹一次,我马上发现问题,「资宜,你太用力了,高音虽然要嘴唇用力,但是太过用力反而适得其反。」我皱了一下眉头,「而且你怎麽用压嘴?压嘴是最不得已的办法,以後你用习惯了还改得掉吗?」
吹高音时,嘴唇的开孔会随着音域越高而越小,越小的开孔越要有正确的嘴型,即使有正确的嘴型,嘴巴松垮的肌r0u也可能会让高音吹不出来。
所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压嘴,可以使嘴唇开口变小又使肌r0u结实。
压嘴可以用来应付紧急的时候,但是长期使用之後只会降低耐力还有许多的後遗症,对於演奏者的长途发展来看只有坏处。
所以对於资宜这麽轻易使用压嘴,我很不能理解。
但是资宜露出委屈的表情,「学姐,我现在就是不得已的状况了,也管不了以後那麽远。」她停顿一下,「这段我怎麽也吹不好,你陪我去找一下老师好吗?」
我疑惑地问:「找陆老师做什麽?」陆老师不是学小号出身的,我想并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资宜略微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想跟老师商量b赛的时候这段我就不吹了。」
「你要放弃?」听闻资宜并不是要寻求办法,而是乾脆别吹了,我皱起眉头。
似乎见我神se微变,资宜赶紧解释:「没办法啊!这段我怎麽也吹不好,要是到时候拖累大家也不好,乾脆就别吹了。」
「资宜,你可以再试试看,还有时间可以努力。」
「哎呦学姐,我就是努力过才这样说的,反正你就陪我找一下老师嘛!」资宜边说边跺了两下脚。
看她孩子气的样子,我的眉头只是皱着,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但是b赛在即,以资宜现在的程度那段高音的确很困难,我妥协说:「好吧,不过你得自己说出口。」
下课,我陪着资宜来讲台前方,站在陆老师旁,资宜看了我一眼後,有些胆怯地向陆老师开口:「老师,有一段我老是吹不上去,我想说可不可以这段就不要吹了?」
陆老师沈默了几秒,盯着资宜看,眼神像是审视,最後他开口:「吹一遍给我听。」
资宜依老师之言演奏最困难的一段,最後吹出尖锐又破的高音,完毕後难堪地看着陆老师。
老师收起审视的目光,神se缓了些开口:「好险你有提前来跟我说,我平时最痛恨说谎而且不负责任的学生。这次县赛念在你是新生,只给你准备两个月的时间太过匆忙,我允许你这麽做。」老师看着资宜,「但是全国赛那天就没有藉口,我要听见你吹出又亮又响的高音,可以吗?」
陆老师此刻的脸se正经,没有平时和学生嬉笑怒骂的样子,对於音乐上的专业,老师总是认真面对,这是他对於音乐的尊重。
见陆老师这麽说,资宜松了口气,「老师放心,全国赛的时候我会全力以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