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果酱啦。”
“嗯…草莓吧。”
“嗯,我也喜欢草莓。”暮怀君在心里笑,老师怎么会喜欢草莓果酱呢。不过,老师还从口袋里摸出过kitty呢。
“你是住十号楼吧。”
“嗯。不过我还想和老师待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好不好?”
“好。”
两人往人少的东南方向走。
大雪静静飘落,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老师,戴上手套吧。”暮怀君摘下自己右手的羊皮手套,递给路遣。
路遣握紧了伞柄:“没关系,你戴吧。”他的关节已经冻红了。
“那我来打伞。”
路遣笑了笑:“没关系,我来打。”
说完,路遣就迈出脚步,又担心自己的步子快了,于是回头招呼:“怀君,走了。”
叫出那个名字的一瞬,他似乎看见,暮怀君眸子里折射出的细微雪光。
暮怀君,正愣愣地看着他。
路遣想再叫一声“怀君”,却失去了勇气。
暮怀君无声地靠近路遣:“老师,你看,后面只有我们的脚印。”
风静默,雪静默,两侧树木安然不动,空旷的校园里,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
路遣轻轻地把伞往暮怀君那边侧,轻轻地把目光抚在暮怀君肩膀上。
“老师,不要伞了,我们跑起来吧!”暮怀君跑去前面,喊:“比谁先到古籍所!”
他的声音,很快就埋进了雪里,连同那小小的背影,一并消失于长夜。
暮怀君,这个名字,好像很久之前就刻在路遣的心里了。每呼唤一次,他的心都会感受到一股异样的热意。而这三个字的组合,又是那么的悲凉,好像日暮时垂坠在地平线的夕阳,在夜幕完全降临前最后一次努力张望。当余温褪去,剩下的便是无尽长夜。
路遣往古籍所走,越走越快,最后收起伞,跑起来。
暮怀君在铁门前站着,笑道:“好像漫画里的场景。”
路遣走到暮怀君身边,把目光飘到他身后黑幽幽的旧楼,慢慢说:“你知道这楼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生物、化学的实验楼,现在是古籍所的教室、资料室、办公室。老师,本科的时候在里面上过课吧?”
“嗯。”
“现在古籍所的本科生也在这里。”
一楼的两间教室,还亮着灯。里面坐着个学生。教室里的地上、窗台上、桌上全是书,书柜顶是成箱的资料与古籍。
路遣往里面眇了两眼,感叹:“真是怀念,现在里面坐的人都好小啊。”
“我呢,老师。”
“你呀…你也很小哦。”
暮怀君的心,颤了一下。那句话,有股爱怜的味道。
“老师以前坐哪个位置?”
“我坐倒数北京的夜
2017年12月31号星期日
16点。暮怀君托着脸,从图书馆的窗外望下去。
一层薄雾笼罩在天际,城市泛着冷漠的灰蓝色。天空没有云,却也说不上干净,就像蒙了塑料薄膜,闷闷的。
-老师,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
暮怀君从口袋里摸出钱夹,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他把外套穿上,风一样地离开了教室。
“喂,您好,对。”校门口,暮怀君招手,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他面前。
“高铁站。走最快的路。”
他摘下手套,查看信息。
17点15,北京南。商务座。
出票成功。
三个小时之后,暮怀君不动声色地出现在了北京。
-老师,一起吃晚饭吧。
他坐在出租车上,望着迷离的夜色,给路遣发消息。心是空洞的,却因为期待而膨胀着。从此,他的世界,每一秒都属于路遣。
-你在哪里?
-新中关。
暮怀君一直很聪明。
路遣无奈地揉了揉脑袋,发出伤脑筋的叹息。
“怎么了,亲爱的?”
“没事,宝贝,你慢慢吃。”路遣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
“待会儿陪我去逛逛衣服。”
“好。”
朔风萧瑟,窗外枯枝发出低沉的冷噎,路遣在玻璃里看着自己和女人的身影,如何也平静不下来。他悄悄仰起头,往外面张望:
暮怀君,该不会站在树下等他吧?
21点30分,路遣把女人送到路边。
红色的小嘴嘟起来:“人家想和你过夜啦!”
他们半个月没见面了,说好要一起跨年的。
“抱歉,亲爱的,单位有急事,我今天得赶回去。”他给女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个大大的吻,“下次到我家,我亲自给你做饭。”
“行了,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