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暮怀君说,“我也想和它们一起泡。”
这样的灯影与沉默恰好有些怀旧,路遣莫名说道:“好多年前在这里上本科的时候,生物楼后面有很多小猫呢,我经常去喂它们。”
暮怀君皱眉:“老师,野猫不能乱喂乱摸啦!很脏的,会传播疾病。”
“哦…”路遣看暮怀君一脸嫌弃,笑问:“狗呢?”
“我讨厌狗!我讨厌动物。”
“我觉得很可爱啊。”
“动物的毛发里不知藏着多少细菌和病毒。”
“那你还要跟猴子泡澡?”
“不一样,猴子是野生的,大自然的。唔、而且、温泉嘛,高温消毒了。”
路遣笑起来:“又不是100c的沸水,怎么能消毒?”
暮怀君跟着路遣一起笑。
路遣与暮怀君断断续续说着话,没头没尾的。
他们离开时,太阳已经落入地平线了,只剩下深蓝色的夜空覆盖住最后一抹橙红。
路遣与暮怀君站在店门前,默契地凝望远处深黑色的树影和归巢的鸟。
暮怀君歪头看路遣,正好对上路遣的眼。
路遣看着暮怀君:“我送你回去吧。”
暮怀君笑起来:“打车。”
“你不住学校么?”
“嗯,我在外面有房子。”
风肆无忌惮地吹来。
“老师,冷不冷?”
“冷。”路遣笑了笑,看向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暮怀君。暮怀君的眼里,映着他湖蓝色的大衣。
是湖蓝色么,是冬夜的暮色吧。
让大雨浇灭不恰当的爱情
2023年7月东京
“暮怀君!暮怀君!”
路遣在后面边追边喊,大雨盖住了他的声音。于是他加快了脚步,从坡上灌下来的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裤子。
“你注意车!”
大雨模糊了视线,路遣把眼睛摘下来,放进口袋里。他看不清前方黑色的人影是不是暮怀君,只是不顾身份地大喊:“暮怀君!你站住!”
打雷了,那小子还在跑,万一劈到他怎么办。
“这里。”
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路遣的手腕,把他拉进一处下着小雨的屋檐下。
路遣浑身都湿了,头发紧紧贴在脸上。他抬起手,擦眼睛。
白衬衫被雨打湿后,贴在皮肤上,暮怀君看到路遣胸前的深色乳晕,红了脸。然而他的目光却没有移开,反而趁路遣擦眼镜的间隙,贪婪地看着路遣的脖子、颈窝、腋下、手腕。路遣的左手,带着一块手表,看不清是什么品牌,暮怀君只知道它是银色的。
水滴,顺着男人健康的皮肤滑动,从下巴滑倒颈窝,从指尖滑倒手臂,从身上滑倒脚下。
路遣本来想训斥暮怀君几句,而看到他那猫儿一样的眼神时,心又软了。
“你跑什么啊。”他的语气很温柔。
暮怀君脸颊红红的,低下头。
男人的裤子全湿了,金色的皮带扣,挂着圆圆的水滴。
暮怀君莫名在脑子里开始组词:みずたまきんたまたまゆら
路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微微低头看着暮怀君,看见他那张浅粉的嘴唇微微颤动,仿佛雨中的樱花,又像鱼儿进食一样,时开时合。
暮怀君欲言又止,茫然的表情中带着遗憾与纠结,嘴里,嘟囔着路遣听不到的单词。
路遣被暮怀君的目光盯得有些发热。
“雨小了,我走了。”
“你拿着伞。”
“不用。”暮怀君想迈出步子,却觉得脚下很沉重。
云层里忽然亮起来,接着,雷声轰隆。
“那送我到车站吧,老师。”
路遣不说话。
“那你追着我过来干什么!我的伞说给你就是给你了!快回去接你小孩啦!我自己会走路!”暮怀君大吼,“就你会装善良、装无辜,明明什么也做不到!吊人胃口又弃之不理!反正就是我犯贱,专门破坏别人感情、家庭!”
眼泪和雨水顺着那张小脸流下来。路遣不忍看,想逃走。
暮怀君把这段沉闷了七年、压抑的无果的爱情踩在脚下,让东京的大雨冲进下水道。
路遣后悔自己今天叫住了暮怀君。要是当时转身离开,假装没看见公园树底下的人,未来总有一天,彼此会相忘于江湖吧。
他帮暮怀君捡起掉在地上的草帽,塞到这个喊得歇斯底里的小疯子的怀里:“我走了。”
暮怀君含着眼泪,目送那绝情的背影。
一步、两步、三步……路遣就要消失在雨幕中。
“老师……老师——老师!”
雨里,声音传递不出去,追赶的路也变得和遥远。老师,消失在了刺眼的光线里。
与平常的梦一样,老师,再次离开了他。
当路遣听到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