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逸听说福岭东路以北的地块闲了一个月没什么动静,催问了几次,前两次孙国栋找借口搪塞过去,后来顶不住压力透露了实情。李承逸却并不买账。
李承逸反应冷漠:“本来你应该做物探,工作有疏漏,你去做承包商工作解决,合同他签的,现在让你向公司请合同范围外的款请不出来,他怨谁啊?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他要做就做,违约时间长了让他滚蛋,官司打到天庭他也得赔违约金。”
孙国栋虽然拿不出解决方案,但也知道像李承逸这么解决肯定不行。
少爷发号施令威胁两句对包工头没有任何杀伤力,把人搞急眼了甩手撂挑子,官司打两三年,两三年后判的违约金也执行不到他。现在是要王珠江当场先垫两百万,能一样吗?
反过来,王珠江也不敢和孙国栋撕破脸,孙国栋是他赚钱的重要关系线,不至于为了点小事立刻斩断一条线。
双方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没下死手,只玩了点太极推手。
王珠江还是希望孙国栋能想办法帮他去集团把款请出来,要签补充协议,就得质疑合同的合理性。
“孙总,”王珠江绕着弯说,“我看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个性质很恶劣,集团内部有人要给你个下马威。这次我们就这么让步,以后人家就知道咱们这边是软包子尽情拿捏了。”
孙国栋一掀眼皮:“怎么说?”
“我就提两个问题。为什么南边地块风平浪静,什么岔子都没有?是地不同,还是合同不同?”
孙国栋得了提示,找到了扯皮对象——陈小娴。
当初要不是合约部让他压王珠江一价全包就不会出这档子事,为什么合约部只压王珠江,不压南面地块的总包呢?摆明了欺负他这个外来户。
孙国栋去合约部“讨说法”之前,先请示过李承逸,把以上疑点给他捋了一遍。
李承逸根本没表态,把皮球踢回给孙国栋:“你可以跟承包商协商,也可以跟合约部协商,这都是你的权力。不过别动不动就阴谋论,你是我的人,宁好也是我的人,为什么只针对你不针对她?你自己关系没搞好,人家不愿给你行方便。”
孙国栋听了个半懂不懂,小儿媳妇怎么成了他的人。
不过李承逸言下之意指责他办事不力,比不过宁好,孙国栋窝了一肚子火,以前在海源就有这种不和谐音,那小姑娘有什么本事?无非是背后的大老板给她撑腰。
在合约部,孙国栋对上了另一个“小姑娘”。
陈小娴从年纪上不算小姑娘,但孙国栋混迹海源这些年心里有数,她也只不过是个背后有男人撑腰的,和她打交道,就是和背后的男人打交道。
孙国栋对宁好背后的人已经心里有数,但对陈小娴不知深浅。
扯皮时其实还有所保留,先质疑再示好,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旨在让人“行方便”。
只是陈小娴进公司就没遭受过质疑,也不认为孙国栋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转头就向闻俊茂告了状。
周末,闻俊茂来了一趟云公馆,带了好些虫草干鲍,和闻家昌坐在前厅聊了会儿天,没吃晚饭就离开了。
人走后,闻家昌不太满意地问李承逸:“姓孙的靠得住吗?怎么有点不上道?管不住下面人还胳膊肘往外拐,办事像个笑话。”
李承逸蹙眉,猜到孙国栋没把合约部关系笼络好,具体行为还不知,只能暂时敷衍他爸:“有点误会,我会警告他的。”
这件小事就算揭过了,只是李承逸给孙国栋下了死命令,别想往公司上层做文章,民企和国企不一样,董事长的亲兄弟看不上他那点小油水。
孙国栋没法给王珠江交待,干脆避而不见,甩锅给下面人。
他不在项目部,催进度的重任扔给了工程经理张康成。
王珠江堵在工程部办公室抽烟,一筹莫展,张康成说:“区区三百来万,哪里挤不出来,就看王总敢不敢干了。”
王珠江问:“你有什么招?”
张康成压低声:“咱们地块离河不远,挖条水管把河水引过来,工地上用水就解决了,能省不少。好多项目都偷摸这么干。”
王珠江来了兴致,眼珠骨碌碌地转:“有没有风险呀?”
张康成摁灭烟,腾出手,用两个食指比个数:“准备这个数打点一下相关人员,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另外……”
“另外?”
“一定要孙总点头,记得留好证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让他给你兜着,别又不认账。”
“对对对,”王珠江心照不宣露出贼笑,吃一堑长一智,对孙国栋也得防一手,“小张有前途,还是你小子有办法!老哥以后少不了你那份。”
张康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说是我支的招,要不孙总非得击毙我。”
尾灯
当晚, 孙国栋接到张康成的电话,“老王让你接他电话,他想到个主意要请示你。”
孙国栋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