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披着厚厚的毯子,壁炉烧得很旺,他鬓角渗出了点汗,失神的眼珠渐渐聚焦,眼睛水润地看着一旁边扣衬衣扣子边接电话的裴清。
裴清依旧是做什么都不避着他。
也是,裴清现在所知的也仅仅只是他在情感上的“背叛”罢了。
况且他现在哪都去不了,无论做什么都要求助裴清,彻彻底底就是个废人,裴清也不必防着他。
有一点他还是没预料错,裴清的确要对裴明疏实施报复,而且和他预想中的一样疯狂而不计后果。
“在想什么?”
莫尹抬起脸。
裴清俯身拉了下盖在莫尹身上的毯子,“冷吗?”
莫尹只低低地回答了他第二个问题,“不冷。”
裴清凝视了他一会儿。
壁炉的火光在玻璃上跳跃,莫尹脸上白里透红,他是个很清秀俊朗的男孩子,身体受伤之后比先前要瘦弱不少,脸部轮廓柔和,整张脸半藏在毯子里,神情像是迷了路。
裴清用手背抚摸他的脸,莫尹无动于衷地侧着脸,裴清的手背温热地在他面颊上蹭着,他突然转过脸,直视着裴清,“裴清,你一定要那么做吗?”
裴清静静看他,瞳孔之中很冷静,一点也看不出刚才他是多么难以自持地将莫尹在沙发上反复翻来覆去。
“你舍不得?”
“……”
莫尹摇摇头,皱起眉,“你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裴清手指搭在他脸侧,低垂着睫毛,他的气质依旧清冷,而这种冷中似乎掺杂了阴,以前只是让人感觉不好接近而已,现在却是令人不敢接近。
裴清淡淡道,“我们从来都不是亲人。”
他抬起眼睫,眼神很利,“我以为你知道。”
莫尹嘴唇微抖,眼中慢慢又泛起水色。
裴清搭在他脸侧的手指转而捏住他的脸颊,“还是你跟裴竟友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你们内心的偏爱。”
无话可说。
裴清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莫尹此刻的表情。
有时候他也真想不通,为什么世界上所有人所有事都会偏向于裴明疏呢?
难道有的人就是天生好运?而他却是那个生来倒霉的?
裴清不愿意用这种消极的命运论去解释自己的人生,他要将命运的方向握在自己的手里,由他自己掌控。
裴清连着毯子一起把莫尹抱起。
“什么时候放我走?”莫尹低声道,“是要等你把友成搞到手吗?”
裴清双臂托住他,一面走一面道:“不是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吗?”他侧过脸,唇角微勾,讽刺道:“这么快就腻了?”
莫尹有些难过无奈地看他,眉头皱着,像是在祈求他不要再说任何残忍的话。
裴清自顾自道:“其实你一直都是这样。”
“没得选,才选我,他对你勾勾手指头,你就又迫不及待地投入他的怀抱了,你不觉得你这样在他眼里会显得很廉价吗?”
“……”
莫尹哭了。
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全掉在裴清的衬衣上。
裴清却是笑容依旧,他好像再也不会因为莫尹哭而心软,可是把莫尹放在浴缸里的动作却又是那么小心翼翼,莫尹没有支撑地在浴缸里往下滑,也是他用手臂强硬地固定住他,右臂横贯在莫尹胸前,把人固定住。
莫尹止住了眼泪,开口,很低的一声,“对不起。”
裴清面无表情地拧了毛巾替他擦脸。
莫尹抓住了脸上的毛巾,闷闷地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无论裴清对他怎么冷淡,怎么说难听的话,怎么不眠不休地折腾他,莫尹始终都是逆来顺受,明明失去自由被迫留在这里的人是他,他却一直在道歉。
然而他越是道歉,裴清心里就越是感到冷凝的怒。
对不起。
因为给不了他别的了,就只剩下了歉意。
裴清拉开他脸上的毛巾,莫尹眼睫毛被泪水粘连到一起,他干咽了一下,道:“你们不能坐下来好好沟通吗?”
裴清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