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杺莯昏昏沉沉地醒来,一睁眼就看到皇太子睡在自己身边,他和往常一样轻搂着她的腰,正含笑垂目看着她,蒙杺莯看着他,不知为什么泪水充盈着眼眶,却又破涕为笑。
「怎么了?」皇太子柔声问,他说着轻拢着她的头发,手法柔得就像微风拂过。
「做了个噩梦。」蒙杺莯用手背拭去眼里的泪水,「我梦见你走了。」
「傻瓜,」皇太子爱怜地一把抱住她,将她揽在怀里,「我哪儿都不会去。」
「嗯,我知道。」蒙杺莯习惯性地伸手去拉他的长发,可是指尖触碰到的却是冰冷又柔软的绒被。
「!!」蒙杺莯骤然睁眼,看到自己的右手放在他平时安睡的地方,他却并不在,甚至没有他残留的体温。
不对不对不对。蒙杺莯翻身下床,她的脑子还像一团浆糊,她快步走到居室门边,高声叫着:「隐娘!隐娘!」
「小姐。」听到她的呼喊,隐娘很快穿过院门出现在她面前,她穿着黑色素袍,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眼眶、鼻尖和嘴唇都红红的。
「告诉我,隐娘,他去宰府了对不对?」蒙杺莯看到隐娘的样子就已经明白这不是梦,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隐娘看着她热切的眼神,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告诉她,皇太子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可是她不能,她轻轻摇了摇头,泪水再一次漫出眼眶。
蒙杺莯后退了一步,现在她的脑子无比清晰,她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轻声道:「隐娘,我饿了。」
隐娘点点头:「我帮小姐弄点吃的。」
很快,隐娘像往常一样做好了些餐食端上餐桌,放在无神地望着前方的蒙杺莯面前,见她没有反应,轻唤着:「小姐?」
蒙杺莯看着眼前的几样餐食,都是她平时最爱吃的,可是现在她却没有胃口,她冲隐娘勉强笑了笑:「谢谢你隐娘,你去忙吧。」
隐娘点点头,退出了餐堂,但蒙杺莯并没有吃任何东西,待隐娘离开后,她随即离开,一直在前院悲伤欲绝的玄泽註意到她很快又出来了,觉得不对劲,他深吸了口气,暂时收起自己的悲伤和哀慟,走进餐堂,发现桌上的食物一样没动,却独独少了餐刀,他急忙跟了上去。
「太子妃殿下。」在蒙杺莯要进入居室前,玄泽叫住了她。
蒙杺莯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我有点累,请转告隐娘,不要叫我。」
「是,那请太子妃殿下将餐刀交给玄泽。」玄泽道。
蒙杺莯没想到他居然註意到了,苦笑着:「你就当没看到吧。」
「我不会让人伤害太子妃殿下,哪怕是你自己,况且,殿下、殿下也不会答应。」玄泽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从颤抖的嘴唇中吐出。
「可是他已经不在了。」蒙杺莯的声线带着颤音,可不知为什么,她竟哭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哭并没有用,如果哭泣可以让他回来,她愿意哭瞎双眼来换取他的重生。
这一残酷的事实再次令玄泽难以支撑单薄的身体,他往后退了一步,勉强才能站立,此时他的双手又抑製不住地颤抖起来,就像当时将利刃刺进他身体时的感觉一样,他急忙十指交握,想将这种感觉挤出指缝,他强迫自己镇静,从喉咙里挤出:「请太子妃殿下将餐刀交给玄泽。」他的语气坚定,似乎她不还,他不会罢休。
蒙杺莯知道玄泽的执着,她恼怒地将餐刀丢到地上:「玄泽,你不会明白,当你最爱的人永远地离开了你,那种不可能被任何人拯救的心情。」想死的方式多得是,未必一定要用到餐刀。
我不明白?!玄泽看着蒙杺莯进入居室,心中的悲伤比刚才更甚,是啊,她是他的爱妻,她有足够的资格为他悲伤,可是他呢?他只是一个伴读,但他自问对他的爱不会比蒙杺莯少分毫。
可是蒙杺莯的话深深震憾了玄泽,什么「他永远是他的」了?什么「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根本不是!!他并没有得到他的满足感,有的只有深深的失落、悔恨、绝望和恨不得可以再来一次,愿意替他受死的心情!!
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害的!!玄泽如梦初醒,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兇狠阴毒,转身奔出太子府。
蒙杺莯趴在床上,趴在他总是安睡的位置,似乎像以前趴在他身上时的一样,可是不同的是她再也感觉不到他的体温和香味,一想到他永远不会回到自己身边,像以前一样亲吻着她的额头,轻抚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语,她就没有一丝求生的欲望。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谁是兇手,也对此人未来的命运没有丝毫兴趣,因为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手刃了害她父母出车祸身亡的兇手后,心中的空洞并没有被復仇的快感填满,復仇根本是浪费时间,现在她只想跟他一起走。
……
珞王将皇太子留在木曜圣殿后就赶回太子府想看看蒙杺莯的情况,见隐娘在餐堂正动作僵硬地收拾没有动过的餐点,已经觉得不对劲,他快步走到居室,却并没有看见蒙杺莯,又急奔回餐堂:
「隐娘,她呢??」
正用悲伤的眼神木訥地看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