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晴晴悄无声息的走进屋子里,先捡起被踢到地上的玩偶,在拉开一点窗帘,转身看向床铺时,穿上的齐舒瑶已经睁开了眼睛,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撩开垂着的长发,里面藏满了汗水。
“帮我放点水吧,我去泡个澡。”
“好的,小姐。”
晴晴就是那个总在她身边急哭了的小女仆,被奶奶安排贴身照顾她,晴晴跑出去了,齐舒瑶从床上下来,宽大的睡裙遮住了她凸起来的肚子。
也不知道这别墅是在哪里,进了叁月,一动就出一身汗。
肚子里早就不折腾了,但她硬是多装了两个月不舒服的样子,没别的,只是她爷爷那眼神看着太吓人。
好像小时候害怕挨骂总会装病一样,只有她一说不舒服,齐聿总会抱着她忘了所有惹的祸。
想到齐聿,她本就压得平平的嘴角更坠了下去。
拒绝了晴晴在里面陪她的申请,齐舒瑶独自一人踏进浴缸里,爷爷家里的浴室空间特别高挑,她泡在下沉式的浴缸里,触碰到了手边的按钮,头顶的巨大花洒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向下砸着水流,全部砸在了她仰起来的脸上。
她好像被砸清醒了,剧烈的呼吸几下后,又睁开湿漉漉的眼睛。
被关在这里,她只能将从前掰碎了再重新嚼一遍,索性他们相处的时间太长,可再长也是个固定的长度,总有全部回忆完的那天。
他们还会有以后吗。
泡的时间长了,晴晴在外面都快急疯了,好不容易等到她完好无损的出来。
“小姐,以后不能这样了,我也不能同意你早上起来就去泡澡了,浴室里那么热,你又什么都没吃,很容易晕过去的。”
“我有那么脆弱吗?”
“那可不是,小姐你可是我的宝贝,一点都不能伤到的。”
“他们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齐舒瑶自言自语的走回卧室,翻出床上的手机,他们没干涉她的自由,但她也没找过齐聿。
今天她把电话拨给了秦酌寒,交代了一件事情。
“……对,晚上,十点之后,在开江的对面,在江上更好,一定要高,超过顶层……到时候把视频发给我,钱之后给你……别啊,一码归一码,谢谢,拜拜……”
“瑶瑶,下来吃饭啊。”
“好。”
奶奶的脚步声她早就听到了,她们也默契的都没提这通电话,一顿毫无交流但气氛和谐的早餐过后,爷爷又招呼着她过去。
“瑶瑶,过来看新闻。”
“您这个级别的人还相信新闻啊。”
“当你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再看着面对公众的报道着重在了哪个方面,就很容易猜出这件事背后是由谁主导着舆论。比如这件事,你看。”
早间晨报正报道着京阳临仙区的一处工地因暴雨坍塌,砸死两名建筑工人的新闻,记者拍摄到的现场画面居然都打了马赛克,可透过模糊的镜头,也能看出现场泥泞的土地,黑色的泥土都被混成了红色。
“你给瑶瑶看这么血腥的东西干嘛,快关掉。”
“等等等等,”爷爷档开奶奶过来抢遥控器的手,还是看着齐舒瑶,
“瑶瑶,你说这个新闻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
她的想法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最后却闭嘴什么都没说,爷爷笑了一声,沉默着调走了台。
工地现场,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齐聿和老何并排站在后面的楼里,看着现场的血流成河。
“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一定要确保所有环节的正常运行,这是我们目前能掌握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就着一下,一举收网。”
老何兴奋的掰着手腕,齐聿却没有表情,他被老何撞了下肩,罕见的开了个玩笑,
“最近怎么这么愁眉苦脸的,把他打掉了这也是给你自己报仇,之后就能放松放松心情,瑶瑶呢,等平静了下来,带出来一起玩玩,好久都没见到了。”
“不用了,还是先处理正事吧。”
“行,处理正事。”
下午,风平浪静,微风舒适,道路上的私家车有序的行驶着。
突然,最前面的一辆黑色小轿车失控般的在路上画起了圈,周围的车辆都被迫停在原地,可后面跟着的一辆货车却因为自身的重量受不住刹车朝前面撞去,顶在了一辆吉普车屁股上,打着滑侧翻,压在了另一辆车主及时跳车逃跑的车子上。
周围的车主和马路上的行人围了过来叽叽喳喳,货车司机卡在驾驶室里出不来,脸都白了,后面有个自称医生的男人小跑着就要赶过去,在路过货车车厢后面时,吓得坐在了地上。
车厢门被挤碎,这还是个冷冻车厢,白烟散去,滚落出了数不清个数也并不完整的大量尸块。
埋伏在周围的便衣警察迅速上前控制住了局面,但现场的样子还是被周围人群拍摄成了视频发布到了网上,不到五分钟,等在前面的齐聿就刷到了视频。
他让司机开着车往前走